我也怕。王爱国也嘟囔,猛地提高了嗓门,走吧,该换班了,干活去。
两个人迅速地换了衣服,急匆匆地离开了。桌子上,空空的酒杯,还有一瓶没喝完的酒,浓烈的酒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窗外起了风,风吹动树枝,簌簌地响,就像一个人深深地叹息。
好酒……
有那麽一个很奇怪的物理现象──漩涡的中心,其实是最风平浪静的地方。
县医院,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外面闹得沸反盈天事态愈演愈烈,处在漩涡中心的县医院却完全封闭成了与世隔绝的保险柜,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严丝合缝的连只蚊子都漏不了。
‘保险柜’里是死一般地平静,病人在等死,大夫在等死的同时埋头干活,没有笑声,甚至没人说话,偶尔会有些微的啜泣声,很低,也更让人绝望。
老蒯仍然是埋著头干活,不多说一句话,手脚依然麻利,忙得像个陀螺。可是眼神还是那麽直勾勾的,看著叫人糁得慌。
老六跟王爱国说这麽下去不行,这麽下去不等染上病毒,大夥儿迟早都得垮了!疯了!傻了!糊涂了!
王爱国用毛笔写了个大牌子,举到医院大门的封锁线前,张牙舞爪的八个大字加一个墨迹淋漓的感叹号──我们需要心理医生!
外面的人无能为力地看著他,眼神中是爱莫能助的同情,还有冷漠。
王爱国面无表情地收起了牌子。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男人分开众人走进了封锁线,王爱国瞪大了眼睛,燕叔叔微笑地站在面前看著他,轻声打了个招呼:“你瘦了。”
王爱国笑了,又哭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焦虑和委屈一起涌上了嗓子眼,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脏话──燕叔叔,你td不要命了?
燕飞是作为市里派出的医疗队的成员来到这里的──由於先期控制措施失当,疫情已经严重扩散到了全国范围。凉山州并不是第一个发现疫情的地方,也不是唯一一个隐瞒疫情的地方,却是第一个被揭开盖子把事实暴露出来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引发了连锁反应,被捂住的盖子相继揭开……终於,一场前所未有的全国性的抗击疫情的大会战,开始了。
各地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负责疫病的防治工作,车站、码头等公众场所,随处可见身穿白大褂手持耳温枪的医护人员,抓住大家排著队测体温,超过38摄氏度的一律关进隔离区!
市里调集了大批的专家和医疗工作者,赶赴疫情前线支援──人手实在欠缺,所以也就让燕飞这个半吊子郎中凑了个数。燕老师顶著心理辅导老师的帽子招摇撞骗了多年,也算得是经验丰富,用王其实的话讲:燕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有了大部队支援,院里的气氛好了不少,医生、病人也明显松了一口气,虽说心上的石头还没能落了地,好歹觉得有了点盼头,不再像从前那样地绝望,窒息一般的绝望。
也许,让人绝望的不是病毒,是……算了,不说也罢。
燕飞这个心理医生做得并不算称职,实际上,几乎没有人能意识到眼前这个总是戴著眼镜笑得很沈稳的家夥是个医生:他很少说话,只是倾听,微笑著倾听,时不时地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就像个捧哏的相声演员──嗯,哎,哦,是。
可是所有的人都很喜欢这个总是戴著眼镜笑得很沈稳的医生,他们说这个人笑起来让人温暖──是的温暖,在这麽一个冰冷刺骨的季节。
就连老蒯也有了一点笑模样,他对王爱国说:你的眼神,是遗传来的。
能安神的那种眼神。
王爱国抿著嘴笑一下,没吭声,继续忙著手里的活计。他相信老蒯说的是真话,虽然他也知道,这和遗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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