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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同赴天涯 中(第2页)

莫清朗给她一天时间收拾行李。

春雪脑子有点儿懵,说:“等等等等,让我想想。你回家,我去干什么?”

莫清朗轻描淡写。“我邀请你去旅游啊。”

她几乎急死。“说正经的!”

他凝视她,郑重的目光让她心头一跳。“是真的。北京太危险,和我一起去吧。”他话语那么温柔,这是一个命令吗?却说得像恳求,让人心软。

春雪一向不懂得拒绝,即使抗拒,嘴里也怯怯地怕辞色不慎伤害别人,对待龙卷风尚且如此,面对清朗恳切的态度,她犹犹豫豫,问:“你要回家看父母?”

莫清朗说:“他们在境外。别害怕,有我在。”

春雪无限同情,“工真的丢了?”

莫清朗笑。紧张中她还惦记着他的事。“我的工比较自由。北京并非我的大本营。”

她安心。“啊,对。你说过来出差。可是如果要躲避疫情,该去陪女朋友才对啊。”想起他的女朋友,她关切地问,“对了,她怎么样,在疫区还是别的地方?如果在疫区,你该把她带离那里。”

莫清朗点头,说:“放心,如果我不确定她是安全的,我是不会离开她的。”

“你要去找她吗?”

莫清朗沉吟:“我说过我父母已经为我选定了别人。如果我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她会因为我受到伤害,所以我想只邀请你一个人,为我的‘朋友’和我一起走。”

她惊奇,“你难道放弃她了?我还打算支持你呢。”

“春雪,”莫清朗叹息,“现实是残酷的。”

她激动地挥着手臂,简直称得上义愤,问:“可是你喜欢她啊,为什么退缩?为什么不为她争取?你怕什么?”

她天真的质问让他不知如何回答,停顿一会儿,他说:“春雪,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黑和白,不是一或二。复杂的事情或许可以用简单的事物比喻,但是不能被简单取代。”

春雪气呼呼地转过身,说:“我哪儿也不去。”她失望极了,同时大惑不解。再难的事情,如果肯努力,总会有一点进展吧。她经历的困难——不敢妄称艰辛——说起来也有一些,她并非梦幻世界里的人,天真得以为世界上什么都完美。现实是什么,她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至少应该先拼拼看,精疲力竭后再认输,也不枉曾经真心喜欢过。王尔德笔下的渔夫虽然太过于重视爱情,为她所不取,然而看看他对于爱人的执著,她知道这种执著能够给人以何等勇气。未经努力轻言放弃,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她生气,愤慨,悲哀,郁闷。那可怜的女孩像失去主人的小狗,睁着哀怨的眼睛,傻等在原地,浑然不知已被人放弃,盼望的人再也不会出现。想到这里,她眼泪都要掉下来,忽然发觉身后悄无声息,莫清朗孤独站立,十分萧索。

春雪蓦然难过,轻轻走过去,一言不发。

莫清朗轻轻问:“春雪,在你眼中,我是个懦弱的人吗?”

她知道他不是,否则他不会在死亡人数每日攀升的时刻留在北京,在她咳嗽发烧的时候守护在床前。

“我没有背叛她,背叛我的感情。我盼望和她一生一世长相厮守,共同分享未来,分担她的喜怒哀乐。无奈我俯仰由人。但是,这是不被允许的。你问我怕什么,我告诉你,”他的眼睛燃烧着,烫得春雪不敢接触他的目光。“我只怕——她因我受伤害。”清朗明明是矛盾而苦恼的,可当他说最后一句时,春雪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坚定。

或许,因为那一瞬间被他感动,春雪答应了他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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