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一滴飞散出去,印刻着“萧复暄”的名字,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带着“免”字印,拎着长剑的身影。
灵血四万千滴,随着无端海夹着碎雪的风去过人各处。
他在风里听见人说:“天宿上仙跟着仙都一块儿殁了。”就如他记忆里消散的灵魄一样。
那一刻,盘坐于深域的乌行雪周身命穴俱震,涌出血来。
就像被人生生剖出了心脏。
于是最后一抹强撑的活气便尽了。
他的眼前越来越黑,听到的声音越来越轻,周遭一切都像隔了一层雾。他可能要像当年一样,陷入漫长的静坐中了。
但这一次他却格外抗拒那种无声无边的黑暗。
他厌烦死寂无声,也厌烦无尽黑暗。
他不听见那句“天宿上仙殁了”,他看见萧复暄。
于是他动了手指,在黑暗中于腰摸索一番,攥住了那枚玉梦玲。
那时候的乌行雪已看不见了,所以他没有发现,那枚玉梦铃因为与另一枚同出现于一个,已布满了细小的裂纹,造梦是会出现异状的。
他在攥紧梦铃的时候,起曾同萧复暄聊笑过的鹊都,那是他们都很见一见的地方——
那里没有仙都也没有魔窟。
人烟火丛起、街巷宽阔,车马行人,熙熙攘攘。
没有强平衡的善恶,只有最普通的生老病死,来去己不天。
他和萧复暄并肩走在那样的街市上,照着暄和日光,听着悠长鸟鸣……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要在梦里躲一会儿懒。
可惜那枚梦铃在最后一刻碎了,在他手中碎成了齑粉,散落在苍琅北域满是浮冰的冷湖里。
于是这唯一一次躲懒,是在一场并不完整的梦里。
那场梦里有曾描述过的一切,唯独没有萧复暄。
所以即便是在造梦之下、即便他并不道缺失了什么,也依然夜夜不得安眠。
如此整整二十五年,直到他身灵恢复,直到苍琅北域行将崩塌,他才从倒错的梦里惺忪睁眼。
于是,一切此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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