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的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安静地站在那里,路灯下的小脸异常苍白消瘦,一双黑色的眼睛深陷,显得本来就大的眼睛更大,可是那漆黑的眼眸毫无光彩,看不到往日的灵气,尖尖的下巴,毫无血色的嘴唇,如果不是认得的人,真的要以为是街头站着的一抹游魂。
&ldo;思嘉……&rdo;李茉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ldo;茉,&rdo;陈思嘉动了动嘴唇,&ldo;生日快乐,回来晚了,没给你准备礼物。&rdo;
李茉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陈思嘉,这一抱发现,陈思嘉的肩头竟然硌人,她到底是瘦了多少!李茉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ldo;礼物明年再补,你回来就好。&rdo;
&ldo;你一个人回来的吗?&rdo;蔺晓寒看着陈思嘉这个样子也很是难受,&ldo;嘉伟呢?&rdo;
&ldo;嘉伟去我小叔家了,头七烧完,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我就回来了……发现,也没什么地方去。&rdo;陈思嘉的声音轻飘飘的,飘进两个人的耳朵里,都是一阵心酸。
思嘉没有家了,没有爸妈的家哪还能叫做家。五一长假,全家出游或者团聚的时候,她没地方去,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李茉家,别人的家。
&ldo;走吧,咱们回家。&rdo;李茉和蔺晓寒一左一右拉住陈思嘉的手,一起往家里走去。
这天晚上,李茉和蔺晓寒坐在地毯上,听着蜷缩在沙发里的陈思嘉讲了这几天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思嘉的父母的车是被一辆超载的大货车撞到的,现场极为惨烈,思嘉赶回去的时候尸体已经处理过了,她看到的,只是两张毫无生气的紫青的脸,肢体都被蒙着。
她哭喊着奔过去,却被二婶和嘉伟死命的拉住了,不让她靠近,不准她触摸。
嘉伟一边哭一边抱着姐姐的腿,&ldo;姐!姐!你不要过去了,不要碰!求你了,不要碰!&rdo;
她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整辆车被撞得面目全非,这躺在这里的身体,怕也是难得拼凑起来的吧。
陈思嘉就那么僵直地站在距离遗体几步远的地方,然后,扑通跪倒,一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久久不肯抬起。
泪,浸湿了地面……
她没能在灵棚待太久,就被二叔叫走了,路上二叔一直告诉她,赔偿那边不太好谈,她一个小孩子也帮不上忙,叫她写个委托书全权受理二叔去办。
陈思嘉说委托书她不知道怎么写,叫班主任帮忙,二叔这才看到许钦这个人。&ldo;家里出了事,人多事儿多,怠慢了许老师。&rdo;二叔有点不好意思。
&ldo;没关系,我也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有个同学在交警系统,或许能说上话。&rdo;许钦客气地回答。
&ldo;那太麻烦老师了。&rdo;
&ldo;不用客气。&rdo;
然而许钦和陈思嘉却并没有能见到事主,二叔拿了委托书之后就匆匆走掉了。
第二天陈思嘉找到二叔的时候,二叔说正在谈,对方可能认判,不认罚,因为这边也有一半的责任。
&ldo;可是再有责任,毕竟人没了啊!&rdo;陈思嘉声音颤抖,眼泪再度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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