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透过微风拂起窗帘的间隙洒进房内,好似恶魔的利爪撕开黑暗。
王淮被烫到似的猛地哆嗦,紧绷的身体往后躲,他本就睡在床沿,这一躲便重重摔在地上!白色的被单也被裹着掉下去。
一声闷哼在叶阳心里炸了一道雷,马上滚下床检查他的伤势,蹲在他身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起来,摔着没有?起来我看看。”
王淮陷入自己世界中,迷茫地重复说道:“我不是同性恋…我不是…不是的,我不是…”
“好了,没人说你是同性恋,你先起来,起来好不好?”叶阳心急如焚,想把他打横抱起来,又回想起自己刚刚才把人吓得摔下床,双手只能悬在半空。
不知道这种事还要上演多少次,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因为未知的原因变得抗拒和任何人接触,他觉得无力得很。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正直青春的大学生的观念扭曲如此——把别人的关怀当成利刃,凭空虚构出被已故之人怨恨的想法。
他对王淮了解还是太少了,少到现在,连看着他这么痛苦都束手无策。
或许…该带他去看真正的心理医生。
叶阳伸手连人带被子抱起来,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如果你连我都拒绝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王淮像条不慎跃上岸的鱼剧烈颤抖,似乎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用更加卑微的语气乞求说着:“我不要见到边荀,我不要看到他,我们回家好不好叶阳?我去打工,我给你和叔赚生活费,你继续读书,你让我回家行不行?”
“别怕,我在这里。”叶阳回答他的是更温柔的话语:“别怕……你再喊我的名字,王淮,你叫叶阳,你叫我,我在这里。”
王淮剧烈地摇着头,咬紧牙关,再不肯说任何一个字。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王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叶阳现在根本顾不上其他,王淮的“病”发作得突然,而且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激烈,这节骨眼根本没分神去管别的事。
手机一直在响,不死不休的架势。
“王淮。”叶阳喊他,“你好点了吗?”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叶阳都放弃了,他又突然说:“叶阳。”
“我在这里。”
“叶阳。”
“在呢。”
“叶——”
“起来再说。”叶阳托着他的腋下,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手机没响了,夜又静了,风也停了,窗帘盖住了,隔绝了月光。
“睡觉,别想太多了。这阵子我们就住在这里,有课就上,没课我就回来。”叶阳蹲下来,与他的视线保持平行,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你要是看见那家伙就马上打电话告诉我,我帮你揍他,好不好?”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揍他。
就因为他是边虞的弟弟?是王淮口中的边医生的弟弟?
那个边虞到底对王淮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害怕?他不是心理医生吗?
心理医生和王淮的“病”……到底怎么一回事?
该死,王淮不说,他就跟浑水摸鱼一样。他不再寄希望于王淮了,这个少年根本不记得任何事,根本不可能再问出什么。
要想知道真相,必须从别人下手。
“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叶阳捡起被子放在床上,他并不抗拒和王淮有肢体接触,这个人的父亲曾经救过自己的命,不过怎么样他都不会丢下王淮不管。王淮伸手接过了,不听他的话,想要下床来,奈何刚一动作就被按着双肩。小声说:“那样就看不到你了。”
叶阳按着他的肩膀,说:“如果我是你闭着眼睛就看不到、一不留神就会走开的人,那我和别人又有什么区别?要不要开灯?”
王淮眨了眨眼睛,“你对我真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怕我害你吗?”
叶阳一愣,松开按在他肩膀的手,一点也不怕,好奇地问道:“那你要害我什么呢?”
“你对我好,我就会把你变成怪物了啊。”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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